【钟琰】献祭 〔4〕

 【这大概是钟琰系列唯一完结长篇】

    【琰萝酱生日快乐嗷】

    【我猜各位好像已经忘记前文写了啥了,事实上连我也忘记了】

   

     他们走在夜光下的道路上,靴子蚕食着落叶发出叶脉破裂的声音。在达成了某种默契之后,教会曾经最强的恶魔猎人与他的继任者成为了同行。

  大鹏对于他给予钟馗的帮助的理由是:“想给这个故事一个不那么悲观的结局。”但是恶魔猎人的言语和恶魔一样不可信,正因为他们的职业是与恶魔周旋,所有要学会说更多的谎言,把谎言堆砌在信任之上,堆砌在现实之上,最后让自己也开始信服。钟馗最开始也是如此,所以他十分明确这个理由的可信度。

  但是他依然选择了与大鹏同行,因为他无法拒绝任何让琰萝再度苏醒的可能,所以他没有对大鹏这荒诞可笑的理由表达任何嘲讽。

  “在此之前,我依然渴望得到你和她所有的故事……包括她的死亡。”大鹏说,他们并非并排走着,而且大鹏走在前头,任由夜莺的影子漂浮在他的肩头。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回了头。

  “教会没给你答案吗?”

  “我们都知道,被他们所告知的都是想让你知道的,谁都需要用片面的真相培养值得信赖的狗。”

  “把自己自嘲为狗的话,他们似乎又培养了一个叛逆的继任。”钟馗淡淡地说,与大鹏张扬的气焰对比鲜明。

  琰萝救回来的那个小女孩,他们暂时没想到要把她安置在哪里,福利院这种地方最近也有点人满为患,他认为与其把小女孩放在福利院,不如暂时留在他们身边。

  他们指的是他和琰萝。

  他和琰萝住在一起,从十年前被她救回来就是如此。琰萝是一个只对她觉得新奇有趣的事物抱有热枕的人,她曾经觉得带着钟馗是一种累赘,但是她始终没有把钟馗交给其他人。用她官方的说法就是:钟馗是她见过最新奇的人类,是最完美的玩具。除了钟馗和她宛如活物的巨大镰刀,她还养了一缸金鱼,经常干着把它们弄死,夺走他们的灵魂再讲它们复活之类的蠢事。

  他已经习惯了这一生活,习惯了每天醒来看见鱼缸里翻肚皮的金鱼,现在又要多一个小孩子看着那些致郁金鱼了。他没想过那个琰萝救下的小女孩,会给他的人生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事件开始变化之前,他从未想过那个小女孩会对琰萝做成什么威胁。从事件的一开始,他和琰萝带着那个小女孩去了游乐场,摩天轮与美丽的世界相得益彰,往日他和琰萝同行去游乐场,就在他去买双球冰激凌的时间琰萝就能用镰刀扎破十几个气球。此时他为了赔礼道歉经常需要再多买几个冰激凌。

  但是这一次,他拿着三人份的双球冰激凌回来,远远就看见那个女孩向琰萝索取拥抱的姿态。从直觉上隐隐察觉到事态的异常时,他被教会的几位同僚拦住了去路,同时,就在小女孩和琰萝拥抱的瞬间,那个小女孩手中的利刃穿透了琰萝的躯体,琰萝放大的瞳孔中带着惊异,随后缓缓倒下。

  他看见那个小女孩动了动嘴唇,唇语似乎再说:“对不起,但是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让我见到妈妈。”

  同僚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冲上去只会让事态变得更严重。你知道教会不会无缘无故对组织内的人下手的,等事情查明之后肯定会放她自由。”

  这是他最后一次选择听信教会的言语。

  因为琰萝魔女的身份,她即使做的再多也无法搏得其他人的信任,这里的其他人指的是除了钟馗之外的所有人。而这种事情,琰萝也心知肚明,唯一能解释为什么她如此了解之后还留在教会的只有钟馗。尽管她语言上除了“钟馗酱”的称呼之外从未表达过其他任何对钟馗的特殊情感。但是从任何举止来看,这一切也都已经被所有旁观者心知肚明。

  她从救下钟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很难与他割离,尽管她从未说过,但是她一直将钟馗留在身边,为他找了融入

人类世界的方法,为了维系这一关系,加入了对魔女而言大逆不道的恶魔猎人队伍。她对在她眼里如她这种罪不可赦的魔女一般卑劣的人类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一大奇迹。

  但是人类始终还是选择了背叛,他们畏惧于她的强大实力,勒令一个小女孩利用她对小女孩的信任用纯银的匕首削弱了她的魔力,再将她带走审判。

  这一切,钟馗都没能看在眼里。他只能通过想象才能联系到她濒死之前所受到的痛苦,因为就在琰萝被带走的那一天晚上,他被注射了大量的镇静剂和安眠药,被迫陷入了意识无法清醒的困境。

  他从长达一周的安眠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患上了慢性失眠症,房间的桌上是一周前放凉的咖啡,他想起来那个是琰萝泡的,刚想把咖啡杯凑到嘴边,就看见没来得及被琰萝弄死的金鱼在鱼缸里游动。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教会的动手速度,以及让他沉睡的目的,琰萝还存活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但是魔女的死期可不会就因为尸体而到来,他作为恶魔猎人,永远知道这种复活魔女的邪术多的是。

  他把咖啡倒进鱼缸里,然后看着吐泡泡的金鱼慢慢失去呼吸,翻着肚皮缓缓上浮。他把那只死金鱼捞起来,放在口袋里,隐约感觉事态已经无法收拾。在那场长达一周的睡眠中,他所不知道的是每晚都会有人来给他注射最接近和安眠药,而他房间里所有的事物,都被药物所污染,有人想让他安眠,越久越好。

  他们已经把他视为一枚弃子,但是弃子还有取用的必要,只不过不是现在。而他,拖着身为弃子的躯体,开始了寻找琰萝的尸体的道路。

  ……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呢?你会如何取舍?我是说在游乐园的那个时候。”大鹏问。

  “我不知道,会为了挽救她成为共犯吧,或许更糟。”

  “所以你说那一次你看见了她死而复生的场景。”

  “是我的幻想,你应该知道我被慢性失眠症困扰,我长期暴露在幻觉之下,有时候保持清醒确实是一种难事,但是在那一次我并不是一无所获,因为她的尸体确实是在那里。”钟馗说着,随后停下。

  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一座暴露于荒野的邪术祭坛。大鹏告诉他复活琰萝的方法是牺牲自己的血肉之躯,他答应了。

  “你知道吗?在知道这个方法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教会的目的了。”钟馗淡淡地说。

  “你知道了?”

  “你们想铸造更强大的魔女,给她套上项圈再利用她。”他面无表情的掀开一直提着的棺材,把琰萝的躯体抱了出来。

  “那你还是答应了,为什么?”大鹏惊异地问。

  在他语言停摆的瞬间,一个短时间内他无法突破的结界将他和钟馗琰萝隔离开来。“你想干什么!”大鹏嘶吼道。

  “你们认为,她的项圈就是我,”钟馗隔开自己手腕上的动脉,将自己的血液灌注于琰萝的躯体之中,“但是你们错了,大错特错。她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包括我。”

  “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她对我的喜爱就像玩具,你的玩具需要灵魂么?”这么说着,钟馗用血流不止的双手把琰萝扶了起来,他在血腥之中亲吻了那具躯体的嘴唇,无论她是死是活,躯体都一如既往的冰冷。

  “你找死,你有病吧!”大鹏拍打着结界嘶吼道。

  “玩具不需要灵魂,但是她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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